無奈之下，夏江籬只得暫時放棄打獵的想法。好在離十五也已經不遠了，忍個幾天大概也就過去了。

一早起來，楊甘草就吸著鼻子在屋子裏聞，皺著眉頭疑惑的說：“我怎麽聞到了什麽怪味道……”

“什麽味？”孫桓也跟著聞起來。

“就是……我也說不好，有點像酒味，還有些酸甜味。哪冒出來的呢？”

孫桓一個男人，哪有女人心那麽細，根本沒聞出什麽味道來，說：“我沒聞見有什麽味道啊。別管了，吃飯去吧。”

楊甘草卻覺得奇怪，她明明是聞到了。這味道很陌生，說香有點像，說臭又有點臭，但又很淡，緩緩的縈繞在鼻尖上，一會兒能聞到，一會兒又聞不到了。

她放不下心，不知道這是什麽味道，就拉來了夏江籬，說：“嫂嫂，你聞聞，聞到什麽味道沒有？”

夏江籬也吸著鼻子四處嗅，說：“沒有吧……咦？好像有一點？是什麽酒的味道？”

“對對對！就是那味道！像是什麽東西腐爛發酵了似的。”

“你快找找吧，別是什麽東西壞了吧？”

“不應該呀，我這屋子裏從沒放過什麽吃的……是哪裏的味道……”

楊甘草聞著到處找，四處翻了幾圈，突然叫道：“哎呀！我的胭脂！”

夏江籬湊上前，問：“怎麽了？”

上前看到楊甘草手裏拿著的就是前些天她拿出的那小盒胭脂。小木盒打開來，之前嫣紅色的胭脂表面已經變成了黑綠色，還隱隱有一層浮毛。

“發黴了？”

木盒子打開之後，之前那種味道濃郁了很多。

“怎麽壞了呀！我……我這還沒用過幾次呢！”楊甘草跺著腳說道，滿臉的心疼和惋惜。

“我瞧瞧。”夏江籬接過胭脂，拿著看了看，問道，“你這胭脂買了多久了？”

楊甘草數著手指頭說道：“這是我姐姐出嫁那年給我買的，我算算……該是有四年多了。”

“四年！難怪要壞了！可能你之前都沒怎麽用過，這東西就在木盒子裏，基本算是密封的，也就沒發黴。可是這幾天你拿出來用，進了空氣，胭脂就腐爛變質了。”

夏江籬輕輕一掛，掛掉上面一層變質的，下面的還是好的。這胭脂是鮮花汁液凝成的膏子，上面一層封著，下面的基本也算是密封的。

她拿給楊甘草，說：“你瞧，這下面還是好的。應該還能用。”

楊甘草還是心疼，說：“早知道這東西放不住，我早早的把它用掉了多好。”

那當然了，化妝品都是有保質期的，就算是現代，腮紅粉底類的東西也不過就是開封後一兩年，更何況古代呢。沒有防腐劑，也沒有什麽處理手段，要不是楊甘草從前幾乎都沒有打開過，只怕早就壞了。

夏江籬說道：“甘草，這胭脂如果你還想用，只怕要高溫加熱消毒一下，把裏面的水分蒸發掉，就能多保存一陣了。而且，還可以蒸餾提純一下，把裏面的黃綠色素分離開，用著效果也更好。”

楊甘草聽著夏江籬這一通話，根本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她說的都是什麽。

其實夏江籬已經說的很簡單了，實際操作起來的步驟可能還要更多。

她前世的副業就是學醫。主攻的就是中醫學和藥理。讓她開個刀動個手術恐怕不太行，最多治治外傷。

這樣的專業研究最多的就是化學。閑著沒什麽事的時候，出於好奇，三兩個女同學就湊在一起，用自己的專業知識配各種東西。有配藥的，有配營養品的，當然也有配化妝品的。

夏江籬跟她們也做出好多的東西來。什麽粉底腮紅口紅眉筆這些東西，都不在話下。連現代的都能制作出來，更何況是古代的。

她們也研究了古時候制作胭脂水粉的方法，古法制作出來的化妝品也別有一番風味，最主要的是，沒有任何添加劑，是真的不會傷害皮膚。

她看到楊甘草的胭脂就想到了學醫時候跟女同學一起做化妝品的日子，忍不住手癢癢，想把眼前的胭脂好好改造一番。

楊甘草那盒胭脂，可以說是她所知的最粗糙的一種了。工序都是最基本的。不過是把花汁凝成膏而已。

可花瓣裏的顏色，除了紅色之外，還會有黃綠色素在裏頭，上臉之後的顏色沒那麽鮮亮。要用酸性溶液中和出黃綠色素，再多次蒸餾過濾，提純之後，會有更好的效果。

楊甘草見她說的神乎其神，說：“嫂嫂你說的是真的？還能讓我這胭脂存得住嗎？”

“那當然了，你拿給我，我肯定讓你這胭脂更好用。不過，這東西本來就不是能放得時間長的，一般一兩年就該換新的了，你留著等它變壞還不如早早用了呢。”

“嗯嗯！我知道了嫂嫂，這回我就開始用。”楊甘草把胭脂盒子遞給了夏江籬，眼神裏還有些不放心。

這胭脂幾乎可以說是她最寶貝的東西之一了，否則也不會這麽多年都舍不得用。這東西可不是便宜東西，更何況是菀桃齋買的，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的。雖然她一直覺得夏江籬厲害的很，一副深藏不露讓人看不透的樣子，可畢竟是她最寶貝的東西，她多少會覺得舍不得。

夏江籬拿走了甘草的胭脂之後，就按照她自己的法子去調制了。

她是個比較完美主義的人，既然要改進，就把她能做的都做了。

手邊沒有加熱用的酒精燈，那就用油燈代替，沒有試管量杯，就找一個洗幹凈的陶瓷杯代替。

把胭脂膏從木盒子裏全部挖出來，放在陶瓷杯中，打碎攪勻，然後加水加熱蒸餾，過濾出一些容易變質的花瓣殘渣，提純裏面的汁液濃度。

又加入一點點米醋中和裏面的黃綠色素，用洗凈的白紗布再次過濾，之後再次蒸餾提純。

因為想做出更加精致的胭脂來，所以過程非常繁瑣，夏江籬忙活了一整天才做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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